在南浔花开倾城

 “我期望有个像你一样的人，如山间清晨的风，如奔赴古城道路上的暖光；我期望有个像你一样的人，贯彻将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在如此土里土气的古镇听到如此寂寂的台词，会忽然乱了分寸，还有一些小而又小的害怕。

大家来这里，都早有筹备要做一个向隅的旁观者，而不会叫好和打气。一脸镇定、遗世独立，是有不少孤独的人通用的表情，但我了解他们心里在想的一句话是：能再重放一次吗？

南浔古镇的居民一般早起，由于过了九点古镇就是游客和景区的，这里的百姓对外来东西颇能同意，无论游客是北欧的、加纳的、国内每个地方，他们只欣慰：南浔难寻，这里永远也不会有香港那样一式一样的氛围，也从来不会有飞碟入侵。

如有1日，可以选择一个终老的故乡，南浔不会是我考虑的一个地方。我还是喜欢有奇花异草和飞碟入侵的地方。 

但，以路过的心情来讲，南浔正如它一个个糖做成的小莲庄糕点，每个转弯的地方都有一点甜而可贵的香味。
那种香把这糕点的品质、口味、甚至是那做糕点的糯米的好坏都呈现了出来。

千万不要小看南浔的食物，浔蹄、运河鲈鱼、车花锦菜、臭豆腐、双交面在同一时间里相和相融，摆在桌面上，收获一餐美味。

这类浔味就成了文化符号，成了开启古镇大门的钥匙，成了连接里头人和外头人的纽带。吃到好的食物，一时三刻就能拉近距离，让彼此关起来的心打开些。
毕竟那些香柔、鲜甜，蒸锅和小火炖出来的定胜糕、桔红糕、蟹黄香酥饼，各自有抒情方法，黏合了你的一些痴情和伤痛。

我首次了解南浔是在东非肯尼亚支教的时候。周末去马赛马拉草原旅游的途中，一个皮肤非常白的中国女孩和我两个人粘附在一群英国人、德国人、丹麦人和西班牙人之间，只身报团的大家两个同吃路边烤玉米同住马赛人日夜出没的草原帐篷，路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各自的心房。
她说她是来肯尼亚的首府城市内罗毕参加电梯展的，她从事外贸工作，从浙江南浔来。她还说她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南浔特产的蚕丝巾和精致的手工小香包给非洲顾客。
我说我还不了解南浔这个地方呢，更不知它盛产蚕丝。

她于是讲起南浔的历史，南浔经济兴盛鼎盛时期，镇上的巨有钱人绅，几乎都靠经营蚕丝业发迹，而明万历年间到清中叶，南浔的蚕丝业、手工业和缫丝业兴起得非常快。我就如此记住了这个以蚕丝为特点的南浔古镇。
来到南浔，听当地人讲蚕丝，说，一个蚕茧只有一根丝，丝长1400米。如此去想象，就如蚕孩子憨憨地将自己绕了1400米而心甘情愿。

小小木船长长浔溪，一条河道两边人家说起民间传闻，南浔古镇东边的百间楼还有一个别样的传奇。很长时间以前的一天，明礼部尚书董份归隐南浔，其孙子与南浔白华楼主茅坤的孙女一见钟情，订下终身。于是董家居装修饰起新房，决定迎娶女方。
哪个知，茅坤提出董尚书家的房屋不够宽敞，由于自己将出一百个婢女做陪嫁，而老尚书家没地方留下这类婢女。

为了让孙子如愿，老尚书决定东起东吊桥，北至栅桩桥，其间沿河而建一百间河边楼。百间楼百呼百应，变成了这对新人婚姻真的的“红娘”。 

茅坤被董家感动得流下眼泪，认定这家人是用情至真、至深的人，打开大门让董家接走了我们的孙女。

看来这便是古时候婚姻的高雅矜贵。青年的婚姻是必须要家族中人锦上添花的，古时候人比现代人要磊落，他们不会无聊地去讨论人世间是否有无条件的爱情，他们深知哪有几个人拥有圣人的条件。

于是当我在清晨，沿河走过这蜿蜒而建的百间楼，自觉走过的是一种圆满。我不感觉茅坤是贪恋男方的房子和财产，他替孙女贪恋的应该是机会、精神和体面。
他预见性地想到这百间楼里在后代将会有越多未完的故事，越会因之而让当年这对新人的这桩婚嫁的生命力过不去。

当我在六点多太阳刚升起的光景走过百间楼，被一个阿姨喊住问我需不需要到她家吃馄饨，我起先感觉那种感觉有点怪异。馄饨、糕点、清蒸大闸蟹，难道这个承载了两个家族集体记忆的地方就成了只与美食有关的河边长巷。
难道这里呼啸成群的不再是茅家的百位婢女，而是卖糖客、馄饨阿婆的家了……

不过百间楼不可以缺了人间烟火气，它太循规蹈矩太没一点兜售就会和这个年代格格不入了。就像这里人的着装，都不是盛装，都是宽松随便经脏布料结实的打扮。

小小木船长长浔溪层层叠叠江南情，在这浔缘水乡，人是江南人个子不高、浅白肤色、文雅和一点点热情。你想南浔人太热情也是不可能的，假如你经过小莲庄，走到嘉业藏书楼，便会看到这里人祖上流传下的一句话：第一等好事只不过念书。

而在秋季偏凉的南浔小镇，除去那种诗书传家讲究得“我读了你也读过的书，大家就是朋友了”，水乡结婚典礼的婚船更像一股暖流。通红的小摆设小配饰让低头各自看手机的小情侣忽地抬起了头、握紧手，仿佛他们忽然了解珍惜身旁这个可以和自己一块去乘坐婚船的人了。
一条河道两边人家，在这里举办场中式结婚典礼是和古镇的流水一样，小批量，不急不慢的。

听到撑婚船的船夫聚在一块聊不少话，他们或可以从结婚典礼的夫父母辈那里得到个把红包，或会为眼缘好的新婚夫妇划一条更靠谱的路线，或因主人公在爱情上过分的缠绵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合适凝神看和抬头望的地方，线性的河水滔滔而去。由于蜿蜒而少了一些锋锐，由于环状而多了一些弹性。
你如果逞气要强的人，可以去古镇上一个手绘地图的铺子把南浔的地图画一遍。

当你把古镇的鞋铺、药店、客栈、食肆、糕点坊、大宅园林和传统民居、糖果店、浔酒馆一一绘制到地图上，再把相应的街巷名字标注上，你的心胸变会得到不少滋润。
在这里，和逞强的自己肩并肩。

专题来源：游侠自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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